不归路 (第4/4页)

都撞到卢卡的敏感点，逼得卢卡惊喘和哭泣，抽抽搭搭的讨饶成了最好的催情药，这个时候他变得不再温柔和忍耐，而是强势和暴戾。“阿尔瓦…慢，慢些……”卢卡痛得死死咬住手指，呜呜咽咽从齿缝中漏出来，阿尔瓦将卢卡的手指强硬地抽出，把自己的塞进去，“你可以咬我，但是不要伤害自己。”他将卢卡红肿破皮的指节放在唇边亲吻，口舌的温柔与性器的凶狠形成巨大的反差，卢卡仿佛时而在云端飘浮，时而在深渊沉溺。

    他们二人头一次体会这样的快感和满足，疲惫变得不足为道，当他们带着沐浴的香气怀抱着的时候，卢卡几乎都要睡着了。餍足几乎写在脸上，卢卡闭着眼睛，还攥着阿尔瓦的手指不松手。阿尔瓦过往这么多年从未想过，自己能够枉顾伦理和道德的束缚，去品尝禁忌的甜果。如果一定会有报应，请不要波及我的小洛伦兹，阿尔瓦入睡前反复做着徒劳的祷告。

    作为一个老师，阿尔瓦严格和苛求，好友的离开让他变得比以往更加谨慎，实验中丝毫的差错都不被允许；但作为一个爱人，阿尔瓦又是体贴和细致的，他不愿意纵容卢卡经常熬夜做实验的坏毛病，却也没有强制他早睡，只是每晚都陪在一旁假装困倦。他们在展会上悄咪咪地勾着手指，在楼梯的拐角拥吻，在繁忙的科研间隙欢爱，就早餐吃什么的问题吵闹，却又很快别扭着不动声色地和好。一天两天，一月两月，一年两年，这座小城的每个角落几乎都要烙印上他们混合的气息，他们将尘世繁杂，过成了岁月静好。

    吐司面包卷红椒酱味的情欲归于平淡，阿尔瓦依然寡言和包容，卢卡依然敏感和固执，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爆发有关永动机的争论，纸页翻飞，电流横窜，事关信仰与执念，他们不愿意退让。他们白天往往是相看两厌的冷战，夜晚却又相拥着互相抚慰和原谅，卢卡在极致的快感过后抱着阿尔瓦放声大哭，阿尔瓦沉默着心痛，却一反常态地不肯做出丝毫迁就。永动机成了一根吐不出也咽不下的刺卡在他们之间，尖锐残忍地消磨着禁忌下脆弱的情感。深情与欢爱像是开败了的玫瑰堕入尘泥，他们曾经是对方最熟悉的爱人，如今的咒骂与痛恨才显得更加讽刺。这就是违悖伦理的惩罚吗，阿尔瓦想，狗老天，竟然这样作践我们，为什么犯错的是自己，却连着卢卡一起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？过往放肆的欢笑、担忧的忐忑、羞涩与内敛、索取与张狂，印刻在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，如今它们都注视着二人的争吵，像是在看笑话。阿尔瓦顿时感到疲惫极了，一开始走错了路，最后便无法善终，他们没能扛住命运的捉弄，从面对面奔跑，走向了渐行渐远的不归路。

    听到电流声失控的时候，阿尔瓦其实有些自暴自弃，不如就这样算了吧，一辈子也不过如此，可能这就是他和卢卡无法圆满的结局，改变不了，还是要认命。卢卡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慌乱，指责和谩骂在生死面前稍作让步，他下意识想要挽救些什么，却终究是不如阿尔瓦老练果断。尖锐的爆鸣声刺穿耳膜，推着他跌在门外的不是爆炸的热浪，而是阿尔瓦那双落在他身上时便只有温柔的手。“阿尔瓦！”卢卡手脚并用想要回到屋内，剧痛和疲惫却让他口吐鲜血，他徒劳地向前伸着手，却再也挪动不了分毫。火焰吞噬了昔日的大科学家阿尔瓦，灼热的痛苦令他发不出声音，流下的血浇不灭身上的火苗，他即将在月亮的审判下死去了。他最后抬眼，透过层层橘红色的帷幔，看不到生死未卜的爱人，卢卡，你能活下去吗？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啊……

    月亮隐去了，像在掩着面哭，卢卡在频繁的电/击中失去了神采与记忆，他时而盯着滋滋作响的电流出神，好像本应该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，开着玩笑说电流和卢卡一样顽皮吵闹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呼之欲出的名字在脑海边沿打了个旋儿又溜走了，卢卡抱着膝盖哭，却再没人来安抚和亲吻他了。他们明明曾经那么勇敢，深情缱倦，却还是成了卢卡记不起的爱别离与说不清的相思苦。